第179章 一度昏厥,一度失明
??迟御听她的,很努力望着她,动了动嘴唇。 ??“我,没有食言。”他的气息都断断续续了。 ??官浅妤以为他要说什么,却听到他竟然只是惦记着履行对她说的,睡前一定会来的诺言,一下子没忍住,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。 ??不住的点头,“我知道!我知道的,你别说话了……” ??但是任她怎么跟他说话,迟御说完那一句之后就没了动静。 ??白琳琅到的时候,她感觉自己的呼吸也快断了。 ??最后迟御没被送去医院,而是在他自己的病房里,白琳琅打了好几个电话,叫来了几个医生。 ??迟御常年都是离不开药物和医生的人,他自己的病房设备不比大医院差,甚至还要周全精密。 ??他身上很多打斗的伤,最致命的是手臂上一个刀伤,以及腿上的一颗子弹。 ??在她看来,这些都是外伤,他只是失血过多,第二天肯定醒来就没事了的。 ??可是白琳琅突然把她叫到窗户边,突然说:“你知道他时间不多了吗?” ??官浅妤一愣,“什么意思?血止住了,伤口好了不就好了吗?” ??白琳琅轻轻蹙眉,眼眶也有些红,“我跟了他也很多年,也有感情,我也难受,但不得不接受……” ??“他的病本来就很重,这一年更是反反复复,我这一年都在研究治你眼疾的药,他的病被人负责,他一直让人瞒着,我现在才知道……” ??官浅妤一下子没站稳,跌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。 ??突然想到那天迟御跟宴西聿谈的时候的话。 ??【我现在只差三个碎片,我也可以不要他手里的账本,只是要账本找到碎片的速度会最快,因为我没有时间去浪费。】 ??这是迟御的原话,她记得一清二楚。 ??难怪,他说没时间了。 ??难怪他那么执念这件事,原来是怕自己完不成对他爷爷的誓言。 ??如果不是时日不多,他肯定不会想到跟她结婚来给哥哥开绿色通道,而是花时间、金钱想别的办法。 ??他今天也不一定冒险跳宴西聿的坑,可他没时间了,只能赌。 ??想到这些种种,官浅妤泣不成声。 ??许久,她话里满是鼻音,问:“他自己知道么?” ??白琳琅点头,“当然。” ??官浅妤没再说话。 ??…… ??第二天,她却跟没事人一样,听到迟御醒了,就笑着坐在了他病床边。 ??道:“我们先把证领了好不?等你好起来,再办婚礼,怎么样?” ??迟御刚醒,目光却异常坚韧,就那么盯着她,然后逐渐变红。 ??他从来都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,只有她,他会对她笑,会有表情。 ??他几乎忘了怎么哭,但这会儿彻底红了眼。 ??怎么会不明白她想干什么? ??在他弥留之际结完这个婚? ??迟御摇了摇头,“娶你,是为了保护你哥。” ??现在已经不用了,当然不会委屈她。 ??官浅妤只是一笑,倒是不提了,她陪着他喝粥,趴在旁边陪着他一起睡。 ??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出去了一趟。 ??晚上回来的时候,迟御看到她笑着坐在了床边,“送你个礼物。” ??他有不好的预感。 ??果然,她像献宝似的递上了两个红本本,问她,“好看吗?” ??迟御喉头狠狠梗着酸涩,盯着她,“koko……” ??终究哽咽得一句话都没说出来。 ??官浅妤把本子放在他手里,“以后谁再敢说你是没温度的机器?你也会笑,会哭,也能成家立业啊。” ??“不值……”许久,迟御看着她,模糊的声音。 ??“值。”她几分不悦的皱眉,“只有我清楚你对我怎么样,你自己都无权评价。” ??他不再说话。 ??接下来好几天,长秋公馆出奇的平静。 ??宴西聿的人竟然没有追来,也没人来打搅,她也就安安心心陪着迟御。 ??她让人拿来了自己挑的婚纱,跟迟御拍了一张像样的婚纱照。 ??她也种了一盆绿植放在他病房,这是他一直不敢做的忌讳,表示对去世的爷爷的敬畏。 ??“爷爷爱绿植,这算是孙媳妇为他种的!他肯定开心。” ??迟御什么也不说,只是不断轻抚她的手。 ??那天,官浅妤照例配合他。 ??迟御突然说想吃城里的一家糕点,让她去买。 ??她没有多想,让司机载她出门,可是她没想到那是跟迟御最后一面。 ??来回不到两小时。 ??她回来时,迟御却安静的闭着眼,病房混乱,他身上所有仪器被粗暴拔除。 ??白琳琅说:“他发病了,在你去之前就在忍,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最后一面那么狼狈。” ??官浅妤瞬间失去全部力气,哭倒在地,却哭不出一点声音。 ??他骗了她,骗她去买糕点,竟然不让她陪最后一程。 ??长秋公馆一片寂静,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哭声,寂静到压抑。 ??她已经不知道迟御的葬礼是什么经过,一度昏厥,一度眼睛失明,只记得他墓碑的温度冰得很扎手。 ??…… ??一夜入秋。 ??长秋公馆依旧安静,官浅妤依旧住在那里陪着哥哥。 ??直到那天宴西聿带人再次造访。 ??十一挡在了她面前,“老板已经走了,逝者已矣,宴先生如果有事,跟我谈。” ??宴西聿越过十一,视线落在那个憔悴不堪的女人脸上。 ??她好像一夜瘦了十斤,整个人没有神韵,一如当初她父亲发病的那段时间。 ??十一再次开口:“老板留了话,整个案子,夫人从头到尾一个字都不知道,望宴先生不牵连。” ??这也是事实,老板做事不让他们跟夫人多透露一个字,原来一直都在间接保护她。 ??“夫人?”宴西聿心头狠狠的一滞,捕捉到了这样一个令人窒息的称呼。 ??没有人回答他的疑问。 ??宴西聿不得不看向她,可是她根本没看他。 ??他已经猜到了答案,却当这件事不存在,多一个字都不再问,而是转移话题,“与她无关,但官少君是北城要的人,我必须接走。” ??十一纹丝不动的立着,“宴先生的枪伤好了?有自信今天能带人走?” ??官浅妤这才稍微抬起头,那天她听到了两次枪响,他也受伤了吗? ??【作者有话说】 ??边写边哭,迟御很好很好的,我也想让他复活……